朦胧淡月云来去

心战15(律师ForthX心理医生Beam)

前情提要:Forth为了一桩征地拆迁的官司回到A市,由于被诉方是自己家中集团旗下的公司,为了避嫌他请Wayo帮忙调查。然而此时经过有心人的一番炒作,Forth不仅成为了城中话题,他的一举一动也被人监视。Beam得知Forth也回城,慌乱之下想要辞职,被Pha暂时劝住,不久后却在医院里见到因车祸而受伤的Forth。Wayo伤势严重陷入昏迷,Forth在自责的同时也得知官司已被自己的父亲摆平的消息,重重打击之下跑到医院天台发泄,濒临崩溃的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危险地带,而Beam为了阻止他轻生无奈现身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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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繁忙的周一早晨,例行的全院会议过后,心理科的代表被院长单独留了下来。

“Beam!”院长不过是喊了个名字,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回头便看到了Beam不满的眼神。“Blof医生。”他乖乖改口。

“院长。”Beam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,走到灰白色的写字桌边拉了张转椅坐下。眼前这个头发花白,看起来还算硬朗的老者是这个医院里除了Pha和Kit以外,唯一熟悉自己过去的人。作为自大学开始一直到现在的良师益友,对于Beam而言是他最亲切的长辈。可越是关系紧密才更需要注意,因此每次院长稍稍放松精神叫错了名字,Beam总是不厌其烦地纠正他,哪怕现场就只有他们俩人。

“真是拗口!”院长大人往椅子上一坐,看着这位把椅子转得“吱吱”作响的年轻人,分明还是大学时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,可那点名时喊过无数遍的名字,现在却必须要忘掉,想来还真是荒唐!

“要不是当初你非得在合同上加这一条,我才不会管呢!”

Beam看着这快六十岁的老头子还是用年轻时教训他们的语气说话,动不动就闹脾气的模样,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。“不是跟您解释过了吗?不用本名是为了不让以前的那些麻烦找上门来,这也是为了医院好啊!”他耐心解释道。

“是是是。”院长烦躁地点点头,又小声嘟囔了一句:“真想知道Pha他们在别人面前又是怎么叫你的!”

“【喂】,【那个谁】,要不就直接不叫名字呗!”Beam无所谓地耸耸肩,关于这方面的抱怨他已经听过太多遍了,可最后Pha和Kit还是乖乖妥协了。

“问你也是白问!”早就看透了这几个家伙的个性,即便是师长也无可奈何,于是院长决定放弃这个毫无意义的讨论,将话题移到正事上来。“把你留下来,是有一件很有意义的工作要交给你们心理科。”

说着,他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,递给了Beam。

“这是半个月前连环车祸中仍在我们医院进行留院治疗的病人的资料。由于这次事故比较严重,不少伤者在后续治疗中都被反映出现了精神过度紧张、失眠的症状。所以院里讨论了一下,决定让心理科介入。”院长说着,用笔指了指文件夹内第一页的病人名单。“其实除了这些还在留院治疗的病人,已经出院的和当时在场的一些民众,也都是这一起严重事故的目击者。那天现场情况有惨烈不必我多说,你当时也在,自然可以理解这次心理干预的必要性。”


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后,一路上Beam都在翻阅手中的文件夹。那场轰动全城的连环车祸创造了近十年来伤亡人数最多的记录,幸而事发地刚好在医院附近,救治比较及时,许多伤势较轻的病人一般在当天或者第二天就自行离开了,只有约十余名的患者因为伤势较重,现仍在住院部继续治疗。而这留院观察的名单中,Forth的名字赫然在列。

“这或许是一个拿回钥匙的好机会。”Beam在瞄到Forth名字的瞬间想到的不是别的,而是上天正好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,去和Forth见一面随便聊聊天,然后不动声色地把钥匙要回来。然而头脑的清醒并没有贯彻全身,在与同科的James分配病人时,他还是下意识地把Forth的名字推了出去。

“不过是天台钥匙而已,没关系的。”Beam揪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名单,抚着胸口不停地自我安慰。当初总务科把天台钥匙给心理科保管,也不过是因为他们科室离天台最近,方便管理而已。何况院内平常对天台的巡查也并不频密,如无意外,他还是有信心能把这件事瞒到那个人出院为止。

院内要进行心理治疗的消息很快就在患者与医生间传了开来,即使Forth住的是院内最豪华私密的单人间,他还是顺利地在八卦的护士身上听到了一些消息。自从上次天台一别,刚回到病房他就向前来换药的护士打听了Blof,得知他是心理医生后,心里竟有点后悔当天对他的质疑。虽说在那个情况下他所说的话听起来像是针针带血的讽刺和嘲笑,当下的确起到很好的效果。可那时自己刚好处于情绪激动的状态,没控制好脾气,不过听了一点刺耳的话就仪态全无,尖酸刻薄地怀疑起他的医德和医疗水平,没想到...

“Blof...医生...”口中喃喃地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,Forth的好像又看见了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。那天自己开玩笑似的向他靠近时,他明明害怕得连眼帘上浓密的睫毛都在微微颤动,却仍咬紧嘴唇一言不发。这样倔强不服输的脾气,还真是很久没有遇到过了。

后来连续两天去天台,纵然调动起了全身的神经细心留意,Forth也没有再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。每次拖沓着步子离开时,眼睛总是瞄着那空空的门锁,犹豫着要不要把钥匙插上去。可即便真下了决心,没走几步却仍是忍不住又回来把钥匙抽走。所以直到现在,那小小的钥匙还握在他的手心里,被汗水和指尖摩挲得锃光发亮。每当Forth想起那个医生时,总情不自禁地就把它从衣袋里拿出来看一看,仿佛这样做了他才不会觉得,那天的相遇不过是躁动不安的内心产生的一段幻觉。

自从听说院里要对他们这些事故的病人进行心理干预后,Forth就像着了魔似的,从早晨开始便满心期待地在病床上等着,甚至夜里睡不着时想的也是见了面后要对Blof说的话。‘你好’、‘很高兴再见到你’,这些敷衍的客套话被Forth一一否决,虽说上次医生是好心,可无论如何,Forth也想让他尝尝被当面嘲讽的滋味。

Forth一边想着一边露出了狡黠的笑,连护士都差点以为他得了臆想症。可满怀欣喜的等待,最后却只等来了一个陌生人。


接受完心理干预的那个下午,Forth准时上了天台。

不惧严寒地迎着最猛烈的风,他在夕阳的余光中,望着城市最美的天际线站了很久。直到太阳下山,雪白的弯月在西方的天边隐隐发亮,还是没有离开。

或许是因为不甘,Forth对自己说再等一回。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,即使冷得头皮发麻了,他还是坚信这次要等的人一定会来。

终于,上天还是没忍心让他失望。在Forth被冻得全身发抖,快要放弃的时候,身后总算传来了脚步声。

转过头来时,医生已经换下了他的白大褂,用一件深棕色的呢子大衣把身子裹得紧紧的,仍戴着蓝色的医用口罩,遮住了大半边脸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他皱着眉头将手里的一件棉衣用力往前一抛,即使一只手仍打着石膏,Forth发达的运动神经还是让他稳稳地用接住了衣服,动作僵硬地披上了身。

“把钥匙还我。”他看着医生一步步走上台阶站在他身边,目光直视远方那已亮起灯光的建筑和桥梁,声音冷得像冰块似的。Forth默默地掏出了钥匙,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,在医生想伸手接住的瞬间又逗弄似的收了回去,激得他眉头皱得更紧了。“还我!”这回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怒意。

凝视那双和记忆中一样好看的眼睛,和那里面燃烧的倔强,Forth的脸色也有点黑。“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,为什么不来给我做心理治疗。”

“哈?”面前的人稍微一愣,像是被这个有些幼稚的问题弄得有些惊慌失措、欲言又止。他悄悄垂下了眼眸,没有回应Forth的目光,心里似乎在盘算着怎么回答。

“我有自己分配的病人。”他终于想好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“何况James医生和我资历相当,水平也很好,不管由谁来做心理疏导,效果都是一样的。”

“是吗?”Forth一挑眉,一瞬间爆发的不满让他破天荒地用了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质问:“可我怎么听说,你名单里的都是女性病人啊?”

“那是因为我比较擅长处理女性的心理问题,经验也比较丰富。”Blof医生十分得意地偏着头,答案依旧是滴水不漏。“要知道大部分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受到惊吓,在当时车祸的状态下留下心理创伤的可能性也更高,需要小心处理。”

Forth没答话,眼睛里带着莫名的情绪久久地凝视着他,直到医生被盯得头皮发麻了,才禁不住开口问:“你这么看我干什么?不相信是吗?”

“没有。”Forth答得很快,自然地笑了笑:“只是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。”

“他也是个心理医生,女性客人很多,口齿伶俐,还有着你身上的这股韧劲。”关于Beam的事,Forth随口就能说出一串,那些从前曾觉得是幼稚、不冷静的性格缺点,在他走后统统变成了优点,或许人在投入感情后都无法变得理智吧。虽然看着身旁的人,可Forth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很远了,任谁看都能一眼发现,那棕黑色的瞳孔中装满了另一个人的影子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,他忽然浅浅一笑:“他也不喜欢别人的质疑。”


Beam被冻得通红的手指抓紧了冰冷的栏杆,试着用皮肤与金属表面的接触,平静那像被风暴掠过的波澜四起的心。‘Forth还记得我’和‘Forth确实已经把我当作陌生人了’这两句话在Beam的脑海里无限放大,一时间欢喜和忧愁交叉着出现,试图分裂他为数不多的冷静,Beam握紧双手,用指甲用力抠了一下掌心。“是吗?”他竭力压制着耐心的不安与焦躁,用最自然平稳的语气说。

“可惜,回来后就只见过一面,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?”Forth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。

“什么?”

这莫名其妙的一喊,让身旁的人有些困惑。Forth转过头来,奇怪地看着他在灯光下更显苍白的脸。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!”迅速把双手收进口袋,Beam咬了咬嘴唇,努力掩盖住刚才的惊讶。“你和他见面了?”

“没有。”Forth那一点小小的疑心很快便消失了,他解释说:“只是远远的看过一次,而且...”又悄悄看了Beam一眼,还是松了口气,决定把心中的苦闷向这位陌生人一吐为快:“他好像已经有在交往的人了...”

这下,Beam再也无法控制地瞪大了眼睛,一时反应不过来。他不知道是什么让Forth有如此自信地把一个人错认为自己,也不知道该说是命运作弄还是上天眷顾,被错认的那位恰好有在交往的人。听Forth这种苦闷的语气,肯定是看到了一些令他没法再自我欺骗的场景,才会露出这种失恋一样的表情。

忍住嘴角的笑意,Beam眨眨眼睛,装作无心般试探:“怎么听起来,你好像喜欢过他?”

“没错。”意想不到的是,Forth回答得爽快又坦率。可那忽然而来的勇气就像是天上一瞬而过的烟火,话音刚落,他便又沮丧地趴在栏杆上,望着远处高楼上亮起的星光,把半张脸埋在了交叉的双臂间,隔了好久都没说话。

“不过,现在都已经过去了。”

Beam静静地看着身旁这个最熟悉的“陌生人”,心中涌起的各种复杂情绪统统被这一句话冲淡。是啊,一切已成过去。

现在的他们不过是陌生人。


三天后,Forth终于完成了所有检查,被允许出院。

办出院手续的那天早上,尽管不当班,Beam仍是选择待在办公室里,忙碌地查阅资料、翻看病例。这几天晚上他们都在天台聊得很投机,冲着这一份短暂的友谊,Forth或许会多留一会,等着自己来告别。

可Beam做不到,当初的不辞而别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,如今带着两人过去的种种回忆,再次去面对那样痛苦的离别,恐怕会把他的心再剜出一个洞来。这时候他倒希望,自己真的只是个陌生人。

手头的工作很快就忙完了,他烦躁地在窄小的房间里踱步,隔几秒就看看墙上的时钟。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,作为心理医生,Beam当然明白这不过是焦虑和紧张引起的时间错觉。可道理再怎么清楚,他终究是个多情的人,就算默背多少遍理论也改变不了他现在的心情。

‘再这么下去肯定会犯傻。’来回踱步了近十分钟后,Beam觉得不能再继续呆在这了,他必须找一件别的事分散注意力,好快速地度过这几个小时。

走进电梯按下熟悉的楼层,穿过三四个贵宾病房,他终于来到了目的地。

从与Forth偶然相遇到在天台互相陪伴的这一过程中,另一边,伤重的Wayo也终于有所好转,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。在病床前,Beam看见形魂渐消的Pha坐在一边,双手轻柔地抚摸着Wayo纤细的手指,安静地陪伴着熟睡中的爱人。

“不要担心,其实他已经清醒过来了,只是刚吃了药,我让他睡一会。”Pha对来探望的Beam说。

“既然情况已经好转了,你也应该休息一下了吧。”病床上因长时间昏迷无法进食的Wayo固然消瘦的让人心疼,可Beam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的朋友,他的眼窝下一片乌青,干瘪的嘴唇毫无血色,看上去比床上的那位好不了多少。但Pha执意不肯离开,说是怕Wayo醒后看不到人。

“好吧。”Beam无奈地摇摇头,拿起桌上的热水壶:“我去打点热水回来,顺便给你带午餐。”

从饭堂回来时Beam才想起来,Forth所住的病房应该也是同一层。急匆匆地跑到护士站询问过后,听到的却是病人已经办完出院手续离开的消息。无法掩饰的失落终于揭下了他的假面,Beam黯然地提着水壶、拿着饭盒往Wayo的病房走去。

这时,他却在病房外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。


“你怎么还在这里!”小跑了几步,Beam用力拍了一下正躲在门边偷看的人的后背,压住嗓音低声问。

“谁?!”被打得后背火辣辣地疼,那人急忙转过身来想发火,一看是Beam脸色便立刻柔和了许多。“我是想在走之前看看我朋友。”Forth一脸委屈地说。

“想看就进去看个够!”Beam实在忍受不住他这般窝囊的模样,扭开门把,把Forth推了进去。

由于用力过猛,闯进房的人和房内的人都吓了一大跳,幸而Wayo吃了药,就是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把他吵醒。Pha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心电监测仪上的数据,才转过来看着呆愣住的Forth以及他身后靠着门站着看好戏的Beam,向着自己的朋友用口形问:‘这是怎么回事?’

Beam招招手示意Pha过来,把其余两人带到病房外,说:“你们自己聊,我看着Wayo。”接着便把空间留给了两人,转身走回病房。

面对Pha疑惑的脸,Forth不得不把一直藏在心里的愧疚和自责托盘而出,没想到听完了所有的话后,Pha并没有意料中的发怒或气愤,只是淡淡地笑着说:“这不怪你。”

“Wayo很善良,就算是面对陌生人,哪怕一只小动物,他都不会吝啬自己的善心,更何况是自己的朋友呢。”他回头透过玻璃,深情地看着白色被单下正浅浅呼吸着的人,温柔地笑了。“既然是他自己作出的选择,会发生这样的后果又不可能预测,那为什么要把责任都推给你呢?”

“可是...”Forth急急忙忙地还想抒发歉意,却被Pha轻轻摇头制止。“不必说了,他会这么做,我完全理解;至于选择的后果,我也会和他一起承担。”

“因为我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他。”

在Pha和善的微笑中,Forth再也说不出抱歉的话,只能垂手低声说了句:“谢谢。”


Beam目不转睛地看着监测仪上不断变化的数值和曲线,耳朵却在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。那天James回来时报告说Forth的心理干预效果不理想后,他就知道唯有这样才能真正让Forth解开心结。对于Pha会说的话,Beam已经预想了个大概,和病床上的Wayo一样,自己的朋友也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好人,责怪是肯定不会的。现在最关键的就是Forth对这次谈话的反应。

“吱~”被打开的房门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声响,Beam微微回头,只见Pha一个人走进来,轻轻带上了门。

‘他呢?’Beam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走廊,无声地问。

“说完话就走了。”Pha轻声回答,拉开椅子又重新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。“你是故意让他过来的吧?为了解开他的心结?”毕竟是当年的第一名,即使生理和心理都已十分疲倦,Pha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目的。

“是。”Beam毫不避讳地点头,末了却话锋一转:“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,应该接受心理治疗的不是他,而是你。”

“你明白我想做什么,当然不应该惊讶我也能同样了解你的情况。”他拍了拍朋友的肩膀,把人带到窗边。“说说吧,你为什么觉得不安?是不是和Wayo出了问题?”他盯着日光下Pha瘦削的脸,不想放过每一个表情变化。

“如果真有什么就好了。”被戳穿心事,Pha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不少。“可问题是,我们俩之间少了一些东西。”

“信任吗?”朋友在这方面和自己是一样的,唯一能让他感到不安的,大概就是因为彼此间缺乏信任。

“我是相信他的,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这样想。”

在Pha之后的叙述中,Beam才了解到,原来表面上亲密和睦的两人其实一直没有互相确认伴侣的关系。Pha曾经几次暗示,都被Wayo明里暗里挡了回去。而且,交往已经五年的两人,却从未见过对方的家人。

“所以每次Wayo的父母、朋友来的时候,我都只能躲在旁边看。我不知道Wayo有没有向他们提起过我,可是既然没有正式见面,我想还是这样做比较好。”

Beam回想起Pha之前欲言又止的表情和他不经意间抒发的苦闷,此时此刻才终于理解他当时的心情。“那你准备怎么样?”他忧心忡忡地问,心想交往了这么久却还不见父母,也没跟周围的人提过自己的男朋友,理由大概只有一个。

“我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什么,在今天之前,我已经对这个问题想过无数遍了。”轻轻地走回病床前,Pha看着熟睡的爱人,眼底闪过一丝苦恼。“是把话挑明了,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继续下去,两种选择的后果我都想过,但正是因为想明白了,才没办法做出选择。”

“其实就算Wayo醒过来以后告诉我,他一直没有准备好和我在一起,我也不会惊讶,毕竟当初的告白、复合,都是我一个人提出的,Wayo他只是接受了,从来没有说过答应之类的话。”

这五年来的相处让Pha知道,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,可Wayo的推辞和沉默却也是事实。因为不希望无谓的争吵带来让自己失望的结果,伤害两人之间的感情,Pha一次次地妥协,也不再问类似的问题。本以为这对双方都是最好的决定,然而在每次在约会后把Wayo送到家门,看着他走进那高高的院墙后,Pha觉得自己的心也已经慢慢地冷下来了。

有人说,婚姻便是爱情的坟墓,但爱情如果永远没有婚姻这样令人安心的结局,也只能像攀附在石墙上的爬山虎一样,任凭它爬得多高,终究无法越过石墙的界限。


“或许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等恢复过来后你们可以谈一谈,说不定...”

一向擅长处理各种心理问题的Beam医生此时完全失了自信,这些安慰的话连他自个听着都觉得软弱无力。但毕竟他只是心理医生,而不是情感专家,况且连自己的感情都处理得拖泥带水、一塌糊涂,又有什么资格给建议呢...

“算了,这些都不重要了。”Pha拉开椅子坐下,继续帮床上的人按摩手指的每个关节,这双拿过手术刀的手在干别的事时也一样精巧,他默默地看着Wayo,眼眸里恢复了刚才的柔情。

“不是有句古话吗?塞翁失马焉知非福。要不是这次车祸,我也不知道其实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空开一只手为Wayo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。

“那你知道该怎么选了吗?”Beam靠在窗边,凝视这温馨的一幕。这个问题有些多余,Pha已经用行动给出了答案。

“老实说,我不知道。”给出了一个多多少少有些意外的答案,Pha回过头来笑了,脸暴露在逐渐变得耀眼的阳光中,那隐藏在眼底的不安也变得更清晰,它并没有退却,但眼睛里却多了些别的情愫。“我只知道,就算我们分开了,各自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,像现在一样看不见,也听不到,我所希望的仍旧不会变。”

“希望他平安、快乐。即使他的生活里再也没有我。”


在寒冷的秋风中,Pha的凝视下,Beam好像明白了什么。

原来那些忍不住的接触、无法遏制的关心,不是因为对当初不辞而别的愧疚,也不是俗世所说的‘余情未了’。

不过是因为他和Pha有着同样的心情。

所以当Forth浑身是血被推进急诊室时,自己才慌得连剪刀都拿不稳,却还是歇斯底里地冲上去帮他止血。

所以当Forth失魂落魄地出现在通往天台的阶梯时,自己才会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,直到看见他平安地走回病房。

所以当Forth因为发泄情绪而走到危险位置时,自己才会冒着被认出的风险,用激将法让他清醒。

Beam长叹了一口气,终于释怀。原来,都是因为自己心里早就下了个紧箍咒,每当看见他遇到危险的时候,就算再怎么控制,也必须冲出来用尽全力保护他。

而同样因为这份朴素的心愿,当Forth平安无事后,Beam没有像烂俗的电视剧般试着把他留下,而是选择干干净净地退出他的生活。

看着在床上依旧昏睡的Wayo,那苍白的脸已经因为治疗和营养补充而渐渐有了血色,Beam知道当一切回归正常后,Pha会和自己做同样的选择。


“对了,有件事忘了说了。”Pha忽然开口说:“刚才那个人让我转告你,去一下停车场,说是有东西要还给你。”

“啊?”Beam飞快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,着急地抱怨:“怎么刚才不说,现在都过去多久了,说不定人都走了!”

“你别嚷嚷。”Pha皱着眉头小心地看了一眼Wayo的睡颜,转过头来时Beam已经急的在房里来回乱走,这般不冷静的模样,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。

Pha淡淡地说了句:“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吧。”

凌乱的脚步声一下子停住了。

“去吧...”Pha把目光收回,向门边挥了挥手。“再等人就真走了。”


Beam一咬牙,冲出了房间。


TBC


所以我才会坚持要把PhaWayo和MingKit这两条副线写完,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小说里,他们都是助攻小能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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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雨新成朦胧诗,淡笔旧印薛涛纸。
闲亭坐看云来去,正是花开月圆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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